【时俞】星辰之下 9
光亮 ／前后有意义
· 小情侣吵架了（并不（因为还不是情侣
9.
早早吃完晚饭，回到酒店才5点多，时光说吃太撑想散步消食，俞亮便陪他去了，说是怕他路痴回不来。
时光嘴上嚷着小瞧谁呢，心里却是诶嘿嘿。
他们往附近的上山步道漫步而去，小道芳草萋萋，树木葱郁，特别闲适。
意外的是在这碰到了《天下围棋》周刊的熟人，恰恰是几个月前拍双人封面那回，给他们做内页文字采访的那位古烁记者，这次也来跟进北斗杯了。
古烁是个入行不久的新人记者，所以和时光他们的年龄差距不算太大，都是年轻人自然说话也比较亲近。
看他一个人在这发呆，好似有点烦闷，两人和他打了个招呼，时光顺口问了句“发生什么了吗？”
谁知古烁看到他们的眼神，简直像沙漠里看到绿洲一样，突然就有了点精神，一个箭步上来握住时光的手说：“少年们啊，好好比赛，加油！”
啊……啊？时光愣住。
古烁又握住俞亮的手：“尤其是韩国队！一定要赢！”
然后像是想通什么似的，自顾自就走了。
俞亮头上也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
就当是收获了奇奇怪怪的祝福吧！
回到房间，两人各自把下午中断的谱打完，便遵照方领队的嘱咐，乖乖收了子。
俞亮先去洗澡了，时光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
因常有大型活动在这里租借场地，新罗酒店开通了一个内部频道，得到授权便会同步直播活动内容。比如近期就会天天直播北斗杯棋赛，所以这频道也是几十个频道下来时光唯一听得懂的了。没有直播时就会依次重播当日内容，现在回放着的正是下午的群访，恰好是中国队部分的后半节。
时光饶有兴致地看着，毕竟作为台上人和作台下观众看台上人的感觉可太不一样了。自己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没有太紧张，说话也不磕巴。‘哇，你可真棒啊，时光！’不过自恋着自恋着……时光视线不自觉追着另一位主角而去。
俞亮的谈吐相当得体，就在这种时候时光才明白为什么别人称他为棋坛贵公子。
和那个在自己面前的俞亮很不一样。在自己面前的这家伙，会生气，会大吼，会掉眼泪，会嘴硬，会皱眉，会笑得让人心动，鲜活得完全似另一个人。时光想，还有多少人见过俞亮的这些面呢？你们都被骗啦！
很快就播到了最后一个提问。
记者还在用韩语进行提问，此时台上的自己还一无所知，表情放松，而俞亮……像只弓起背脊的小猫咪，散发着不善的气场。
哦哟，好凶哦。时光笑了。
擦着头发走出来的俞亮，恰好看到屏幕上是师兄和他们两个离开台上的背影，大概也回想起了什么，不自在地抿了抿嘴：“你是有多自恋啊？看这个？”
“那这是我唯一看得懂的频道嘛！”时光有理有据。
无法反驳的俞亮坐到床上，赶他去洗澡。
头发耷拉下来的俞亮看起来真的格外没有攻击性，不管语气再怎么厉色也没有，嘿嘿。
“你快先把头发吹干才是，别感冒了。”时光笑着说，“别急，我先来了解一下对手，要是问题都千篇一律，搞不好也会问他们双人棋的策略。”
“连你都会回答保密，他们是傻吗？”
“哎？什么叫连我…”他提出抗议。
就在这不痛不痒的唇枪舌剑中，时光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发音。
他看向屏幕，刚刚好像在一串英语当中听到了类似baiziqiu的……是有人提到了“白子虬”吗？
时光转向俞亮想寻求确认，就看到俞亮脸色变了半分——此时恰好是高永夏正在回答刚那个英文提问的记者。
“他刚刚…说的什么？”时光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
俞亮犹豫了两秒，电视里便传来在场英文翻译的声音。
"…It seems like in China BaiZiqiu was spoken highly of by people. Let me make it plain here, even if he comes back to life right now, he is no match for me."
场下好似沸腾了起来，在座人们小声交头接耳。
“俞亮……他说什么？”其实时光已经听懂了八九分，只是在向俞亮确认是否有曲解原意……或者情愿刚刚是听错了。
“他说…”俞亮顿了两秒，最终还是放弃挣扎给他重复到，“在中国，白子虬似乎受到很高的评价。不妨让我在这把话说清楚，就算他现在复活，也……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时光捏紧拳头。
原来今天高永夏在台上致辞时所提的作古棋手真的意有所指！当时他察觉高永夏似乎看向了自己这个方向，只是因为担心又一次显得失礼，自己便错开了视线，原来这些暗暗的挑衅和莫名其妙的审视都不是错觉！
短暂的沉默之后，时光猛然站起来。
俞亮一把握住他手腕，“你冷静点……那记者刚问的什么你有听清吗？”
“重要吗？”时光声音都拔高了一度，“不管问的什么，他都作出了这个回答不是吗？”
俞亮抿了抿唇，自打刚刚听到高永夏那番话，就知道一定会变成这样：“我只是觉得这里面万一有误会，事情的全貌我们还没有…”
“我知道高永夏对你很尊重，在你面前没那么狂傲无礼。可现在这样明了的意思，有什么可误会的？你还要帮他说话吗？”
“我没帮他说话，我是说…”
“你也认为他说的对吗？”时光烦躁道，“他阴阳怪气的可是我国棋圣！说白子虬不是他对手，他凭什么？”
“他说得确实过分，可…”
“哦对了，我忘了，”时光甩开他的手，撇着嘴角似笑非笑，“你是这么认为的，你也说过白子虬的棋已经没有学习的必要了。”
俞亮愣怔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心。
那种幻痛好像又出现了。
两年前，在俞亮决定放弃童年那个意外，决心走好自己的道路之后，他没想到会在师兄推荐他来上课当放假的这个围棋训练营里，又碰到这个意外。
什么孽缘！找他的时候遍寻不见，不想再看到这人时，偏偏蹦跶在眼前。
就当是随随便便一个普通学员行了吧。
“……下成这样就很有趣了，这就等于还原了我们现在的定式。但是接下来黑棋的这步扳，和白棋的这步打吃，又不同于我们现在下棋的思维方式。”
第一节课入门围棋基础理论，俞亮选取了一局清代棋手白子虬对阵范西侯的棋来作为古棋的范例。
“现代围棋注重于角地，角地就是我们从小所学习的‘金角银边草肚皮’之中的，这个区域所围空的最高效的部分。因为古代存在于还棋头的规则，所以导致古代棋手的思想受到限制，他们都不太注重于角地，而更多的是注重于厮杀。但是，规则改变了之后，现代围棋的下法也更为自由，所以说以前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淘汰了，可以说是，没有继续学习的必要了……”
“怎么就没有学习的必要了！？”
熟悉的声音，一句大声的驳斥从最后排传来，让俞亮滞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到底懂不懂棋？”那刺耳的声音接着说。
“这位同学你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俞亮老师漠然地问。
“对！我有跟你截然不同的看法，”时光同学冲上来，往棋板上贴下白子，“我觉得白子虬打吃之后再虎没什么不好。”
“我立下，”俞亮淡定地接下一手，“黑棋角部的空很饱满。”
“打吃。”
俞亮默默填空。
“虎。这样我就占了两边啊。”
“你那叫占两边吗？这都没有活！”俞亮简直给气笑了，原先的故作冷漠都有了两分激动的裂痕，“我下在这里你立马就成为我攻击的对象！”
时光不以为然的表情，“我粘，怎么样？”
跳。拆。夹。反夹。跳。托。顶。挡。
“断。”淡然的声音随着落下决定战局的关键一手，俞亮作出宣判，“现在这样下下去……白棋只会越来越危险。”
局势已然很明朗，时光脑子一团乱，找不到一个位置继续做活。
同学，还上不上课了？
就是。
不要跟着瞎起哄了，别耽误大家时间。
你不想听老师讲，我们还想听呢……
轰他下去的学员此起彼伏。
“你们什么意思啊，”时光难堪地站在这里，仍满心不甘，“俞亮说得不对我不可以反驳吗？你们知道白子虬是谁吗？你们谁能有我……！”
他在气头上，却突然截住了话头。
你们谁能有我……有我什么？当时俞亮下意识将他的话补完整，你们谁能有我——更懂白子虬？
所以他说：“你懂白子虬，可是我更懂围棋。”
他自己本人是对白子虬的棋做过很多研究的。他对白子虬的棋很感兴趣，也很景仰，更是尊重，放在平常他一定不会如此狂语。换一个人，俞亮可能甚至会客气地说，您不一定比我更懂白子虬。可就是这家伙，他与时光下过三盘了，他能分明看出时光的棋路里有几分白子虬的痕迹——
对，这也是为何最初他会对白子虬感兴趣的重要原因。几年前俞亮在翻一本古早棋谱时，无意间看到了小时光在那两盘棋里用过的极为鲜见的定式……这让他那段时间一头扎进了白子虬相关记载的书作里。
——总之，他认同时光是懂白子虬的。
或许白子虬在时光心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位，才让他这么情绪激动……
但此刻，俞亮心里有个声音让他不能低头。时光凭什么来质疑你？他那盘烂棋，他的轻浮，他给你的羞辱，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纠缠？
“如果你不想听你可以出去。”俞亮听见自己轻轻说，“以你的棋力，也听不懂。”
“……”
时光冲出去了。
俞亮抿了抿嘴，好像松了一口气，却隐隐感到刚刚握过磁铁棋子的右手，手心里传来撕扯的幻痛。
他握着利刃伤人了，他知道。
俞亮背过身去，用左手将左上角刚鏖战过一场的棋子收下来，预备按照原来的备课计划，展示下一个定式。一边收，他一边低头，缓缓展开右手看了眼。
上面当然没有血痕，但是那把利刃同时也割破自己手心的神经疼痛，没有因为视觉的确认而消失。
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吧，刚刚最后一手“断”，他手抖了。
俞亮对自己的围棋有着高傲的自信，这一步断是对时光驳斥的最好绝杀。可他根本不想和时光吵！为什么，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好像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分寸。
他不觉得自己课上所述哪里有错，但是，俞亮有点后悔了。
此时首尔新罗酒店的1214房间里，时光还在冒火，他其实觉得自己挺冷静的，因为他清楚自己语气很冲，但此时此刻他就是想找人吵架的。他甚至觉得俞亮会站起来吼自己大名！然后恼火地和自己吵起来。
“时光……”
他没冲自己大吼。
俞亮轻轻念着自己的名字，似一声叹息。
时光身体一震，冲上头的血液慢慢褪了下来。
“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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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可能是恶毒女配hhh，但高永夏不是恶毒男配
比起原作，在参赛者代表致辞（别人都在问好或表决心）时他直接就抛出这句话这么狂的行为……自认为，我这里的改动已经让他的人设没那么自我了😂
当初训练营关于白子虬和古今棋的争吵是光亮一次很重要的转折，也是解开褚嬴之谜很重要的一点。想解开他们的心结。
另外，这也曾是让我觉得剧拔高了一个高度的部分，关乎古今围棋之争至今一直从未断过，我觉得这是真的值得好好探讨的事。（这部分会在下一章）
以及，小亮是真的在下“断”的时候，手抖了（第十集，特写，欢迎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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